一曲奇怪的快樂頌奏響徹整個音樂室。琴聲和小提琴聲本來是合奏著愉快的樂曲,現在卻因演奏者的關係變得怪怪的。那是......平和中帶點妒嫉的感覺? 『呃,小彩,你今天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停下鋼琴聲,他帶點疑惑地問。雖然每一個音,每一個調都是準確無誤,但聽下去的感覺就是有所不同。 『我沒有彈錯呀?』答話者,那名喚小彩的女生,擱下肩上的小提琴。語氣中帶著小小不滿,相映得臉上的那抹微笑詭異極了。 『你有什麼不滿了?』唉了口氣,她擺明是在不高興什麼的樣子嘛。 『沒。』不滿的味道更濃。 『小彩......音樂永遠是不會騙人的。』他無奈的說著。別人說「女人心,海底針」,還真是說得沒錯。和眼前的少女相識的日子已不可考究,總之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時間的洗禮並沒有令他可以理解現在少女究竟在想什麼。 『......』沉默,抓著手中的小提琴,又再次演奏起來。曲目仍是快樂頌,但編曲的部份卻變得陰霾和悲傷。 低沉而溫醇的小提琴聲不絕於耳。 一曲將盡,他雖然細心聆聽著,但還是不明白她要說的話。『小彩?』不明白。因為是男人和女人的構造不同嗎? 沒時間讓他細想,音樂室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打擾了--』進來的是一個頂著鴨舌帽的男生:『不阻你們練習吧?但社團的時間快到了。長太郎,你可以走了沒?』 『呀......是宍戶前輩......』他有點不安的望著少女,他還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社團的時間...... 『笨鳳!不明就算了!』大叫,轉身,離開。男生都是那麼笨的? 剩下了的兩位男生,面面相覷。 『到底發生什麼事呀......』 天台素來都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因為不論你快樂或是郁悶,總是可以來到天台發洩一番。 此刻,她正位於天台,還是拉奏著那首不快樂的快樂頌。 『笨鳳......』累了,停下手中的小提琴聲,她倚著天台的欄杆坐了下來。 『我到底哪兒笨了呀?』 『呃?』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差得把手中的小提琴摔到地上去。 『你說呀,我到底哪兒笨了啦?』坐到她的身旁,沒好氣的問著。 『你不是要去社團活動的嗎?』這小子呀......幹什麼都認真得很,該不會逃掉社團活動來找她吧? 『這個......因為你看起來怪怪的呀。所以宍戶前輩說我應該來找你......他說會幫我向監督請個假......』 又是他的宍戶前輩...... 『夠了。』她就知道,他的死腦筋怎可能會因為介意她而放棄社團活動?除非是那個宍戶前輩的指示吧。 『那,小彩,你在生什麼氣?』認真的眼神,叫人受不了。 『沒有。』嘆一口氣,這個人大概一輩子都不曉得自己在生什麼氣吧。明明都那麼明顯的。 難道他就從來沒發覺只要他一提宍戶前輩四個字時她就不會有好臉氣給他看?只要有宍戶前輩這個人出現她就一定待不了多一刻?就像剛才的演奏,如果不是事前他又在說什麼宍戶前輩的話,她會拉奏得亂七八糟嗎?如果宍戶前輩沒有出現的話,她會這樣丟下他就跑了嗎? 難道他真的沒發現過,自從他認識了宍戶前輩後,她就會變得怪怪的了嗎? 算了,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懂的了。 望向藍白色的天空,輕嘆。誰叫他天生本來就對感情的事很笨,笨得快要叫人撞豆腐升天去。與其等哪天他開曉,還不如她自個兒努力點挽回劣勢吧。 『回去吧。』像是認輸栽在他的天然中,又像是想通了什麼,缺少了那種悶悶的語氣。 『呃?』 『我說你呀,回去練習吧。』她站了起來,把小提琴細心的收得妥當。『我沒有事了。看你坐立不安的樣子,快回去和你的宍戶前輩練習吧。』 酸溜溜的語氣叫人無法無視。不過不要緊,反正她知道他聽不懂的。 『真的沒事了?』 『嗯。』她隨便的應了一聲:『反正有事都是我自己努力不夠,我才不會認輸呢。』 又是天台。 在普遍的學校中,天台會是用饍的好地方,但在冰帝學園,這所擁有一個豪華食堂的學校來說,誰會有空來吃吃飯、吹吹風呢? 可是她偏偏就是喜歡在這兒用饍。他是知道的,所以今天專程來找她一起用饍。而她是驚訝的,他今天居然沒有跟他的宍戶前輩一起。 『喂,小彩,你是不是很討厭宍戶前輩?』 『呃?』她差點把口中的士多啤梨牛奶噴了出來。 今天的鳳怎麼突然開曉了?天沒在下紅雨吧?不自覺得伸出手,但有的只是剛才被她不小心噴出的粉紅色士多啤梨牛奶。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愛擔心的他拿出手巾擦拭著她手心的牛奶。 可是她的心思卻全然不在他這個溫柔的舉動中。 『你怎麼突然這樣問?』 『沒......上次宍戶前輩向我提過,你對他的態度好像很惡劣。他擔心是不是在無意之中得罪你了。』怯怯地,他問出此行的目的。她和他都是他的好朋友,他很希望他和她也可以是好朋友。 又是他的宍戶前輩...... 『......』她就曉得,他沒可能自己發現那個事實的。 一陣沉默。 『你自從......加入了網球部後,練琴的時間變短了吧?』 『哎?那也是沒辦法的呀。這兒的網球部很嚴格的。不多多練習可不行呀。』眼中閃著熱愛網球的神采。 『自從進了正選,你連音樂協社都不來了。』那是一所課外音樂學校,以前她和他總是會用課餘時間在那兒練習音樂。 『沒法啦,正選的練習時間比普通社員的練習時間更多。而且萬一失掉一場比賽就會永不錄用了。』說起網球這話題,他的眼晴簡直是閃閃發光了:『不過呢,像是宍戶前輩那樣厲害的......』 『夠了。』又扯到那個她不想聽的名字上去了。 『呃......小彩你是真的討厭宍戶前輩嗎......』悲傷的神情擠滿那明亮的眼晴,教人都不忍看下去了。 『小彩和宍戶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也想你們可以做好朋友呀......』悲傷的語調一個又一個撞進耳膜,教人都不忍聽下去了。 『我......』嘆一口氣,擱下手中的牛奶盒子。用著這種眼神和語氣,誰忍心回答他她不想和他的宍戶前輩做朋友? 『我怎會討厭呢......』違心之論。 『真的?』興奮地把剩下的飯團都塞進嘴中:『快吃吧,小彩。我還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宍戶前輩呢!』 『笨鳳......』低聲喃喃自語,一個她早該就知道的事實。 再次喝著那盒士多啤梨牛奶,怎麼滿口都是酸味,酸得連她都快要嚥不下喉了。 所謂冤家路窄,大概就是形容現在的境況吧。 『呃......你不就是長太郎的......是叫小彩對吧?』 『我叫常陸院。』冰結到頂的語氣。 『呃......』此時可到宍戶語窒了。這女生擺明是不想理他嘛?可是他好死不死地開了頭,長太郎不是說過她不討厭他的嗎?怎麼看起來完丘不是一回事? 可以實現和想像卻是兩回事。 『那......常陸院同學,呃......需要我幫忙嗎?』有點尷尬,他第一次讓女生請他吃檸檬呢。 『不用。』呀,這個語氣冷得令他以為自己看見了北極熊了。 『可是那很重吧?』他有點為難地說。看著她那嬌小的身軀扛著一大箱樂器,就算她不是長太郎的朋友,他還是該出手幫忙後輩。 『我就說不用!』沒耐心地說著,可是箱子或許是太重,可是她的力量或許稍稍不足,可是她或許是太激動而失了平衡,語畢重心就要往前傾了。 幸好適時一隻溫暖的大手,及時阻止了這個跌勢。 宍戶有點沒好氣的把她扶正,再把那個重甸甸的箱中移到自己的手上。 『我不知你為什麼討厭我,但也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吧?就讓我來幫你拿吧。』 『......』她實在是千百萬個不願意欠他人情。可是箱子被搶走,憑她的力氣又拿不回來。 『是拿去第一音樂室的嗎?』 『......』 『看來你討厭我的程度......真的很嚴重呢......』無奈地說著。其實他雖然不是什麼很受歡迎的男生,但總是沒曾被女生討厭過。何況這個還要是討厭得那麼徹底。 『第五。』 『哎?』 『第五音樂室。』 『什麼?第五音樂室是在北翼耶?』有得點難以置信。北翼可是在另一端耶。而且好巧不巧學校佔地大得令人難以置信。 『嫌遠?那箱子還我。』反正她也不想和他有交雜。 『不可能。』他把箱子抱得更緊:『我只是奇怪,這樣重的東西怎會要你一個女生拿......還是是拿到那麼遠的地方。』他真的不能相信。如果他不是碰巧遇到她,難不成她打算用那好像一拗就斷的瘦弱手臂把這些東東搬去北翼? 『不可以嗎?』看也知她是被欺負的吧?她無奈地想。 『是被欺負了嗎?』他皺著眉問。 『......』 『為什麼不告訴老師呢?或是長太郎?』 『說了情況又不會改變,告訴小鳳情況只會變得更壞。反正我就是高傲、不可一世的跩女生,老是持著一點小才華就不把人放在眼內的人。習慣了。』 『對呢。聽長太郎說你是小提琴的天才呀?不過聽下去你好像是個蠻顧人怨的天才呢。』 『我只是不屑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就是異類嗎?』真奇怪。這些事她連對鳳都沒對他說過。今天卻老老實實跟這個她平生最討厭的人全盤托出。 『或許吧。』淡然一笑置之。或許他也是有過一段跩得亂七八糟的歲月吧?他恍惚從她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但有時候人不是萬能的。總有雖要朋友幫忙的時候。』 『我只要有小鳳一個朋友就夠了!』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她會這樣討厭他。 『為什麼是長太郎呢?』好奇。但他總要死得......喔,不,被討厭得明白吧? 『因為只有他一個人明白我的音樂。』因為當初,他是唯一能進入她的世界的人。 音樂能顯示出演奏者的個性。她只有和鳳長太郎一個人的音樂能配合。所以他就應該是她唯一的人。 『音樂家的說話,真聽不懂。』他聳聳肩:『那下次也讓我聽聽你音樂吧。』 『我拒絕。』 『聽一個你又不會有損失。好歹我也曾幫過你忙的人耶。』平常他很少會這樣逗女生的。或許是因為她是長太郎的朋友,又或許是因為她討厭他,又或許是因為他一時興起。 『是前輩自個兒跑來幫我的。』她才不要承認欠他人情。 『你和長太郎還真不像呀,除了都是要人擔心的後輩外,你的個性跟他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終於到了音樂室,他下了一個結論。 『好啦,下次又被人欺負了,就來找前輩幫忙吧。』拍拍她的頭, 他就轉身離去。 『才不要。』摸著剛被拍的位置,或許真的如鳳所說的一樣,他的宍戶前輩是一個讓人可以放心倚靠的人,連她都忍不住把一直憋著的話說出來。 但這並不影響到,宍戶亮是常陸院彩和鳳長太郎之間的一道障礙。 而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把這障礙擊倒。 『每次遇到你,你好像都在被人欺負喔?』 『那被你反鎖也可以叫欺負事件嗎?』很不客氣的說著。又暗又焗的斗室令她的耐性完全磨光......儘管她本來就對他沒有耐性可言。 本來,宍戶看到她又被苦命的被喚作苦力,是要幫忙她拿東西到儲物室的。可是歹命在,他居然不小心把他們反鎖在儲物室內。 『我只是想幫忙你吧......』 『倒忙倒是不用幫。』 『喂,我好歹也是你學長呀?你應該尊重一下我吧?』 『如果「前輩」沒有多管閒事的話,也許現在我已回到家中了。』吐著糟,前輩兩字份外刺耳。 『......』沒辦法反抗,只好乖乖閉嘴。 『喂,你是喜歡長太郎的吧?』沉默是待不久的。百無聊瀨,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上。 『你說什麼?!』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難道不是嗎?』有趣的笑著,明明臉蛋紅得可跟蕃茄媲美了。 『這事情不用你管!』惱羞成怒。 『為什麼?你們都是我可愛的後輩呀?關心後輩是我應該做的吧?』笑著,又拍拍她的頭。 『......』無言,像是被打敗了的感覺。 『喂,前輩,你有沒有孖生兄弟的?』突然,她很認真的問著。 『沒。為什麼這樣問?』 『總覺得你和小鳳形容的宍戶前輩不同。』 『怎麼說?』 『小鳳說你是個大好人,很照顧後輩,但我怎麼看起來你有點愛欺負人。』 『喂......我都說這次是意外囉?』 『......』她沉思著什麼似的,突然又開口:『總覺得比起一個可靠的大哥......你比較像一個愛欺負人的大哥。』 『不用這樣說吧?長太郎會覺得我可靠,大概是因為他太依賴我了。』 『太依賴?』 『有時候依賴一下別人是沒問題,但過份依賴就不太好了。』像是錯說了什麼,他突然有慌張的語氣補充:『我不是指我討厭長太郎,只是覺得他是時候獨立一點而已。』 『......』 『喂,你該不會去打小報告的吧?』 『我才不會。反正說了小鳳也不會信的。』鳳會這樣纏著宍戶,是因為他可以依賴他?那換轉來說她就不足以讓他依賴囉? 或許該說,由頭到尾只有她在依賴他吧。就由小時候已經開始。 『唉......我還未夠水準嗎......』 『什麼?』回過頭,宍戶並沒聽清楚她的低語,但他卻沒有多大理會。因為他發現了另一樣好東西。 『喂,你看!這是小提琴耶!』 『那又......?』 『你會拉的吧?你在這兒拉小提琴的話,一定會有人發現我們在這兒吧?』 『......』抓起小提琴,她就隨便拉出一首莫札特奏嗚曲。 『喂......你不會拉一點流行歌嗎?在儲物室中傳出古典樂......別人都會覺得很可怕吧?』打斷了她的演奏,不是說不動聽,而是覺得和現場環境不配合。 『你不會當我是點唱機吧?這是小提琴耶!』 『辦不到?』 『沒什麼東西可以難到我的小提琴!』只見她偏著頭,一副了不起的古雅架勢,但還真的拉出一首流行曲來。 配合著音樂,宍戶突然唱起歌來。雖然一開始她是被嚇到了,但卻沒有影響她拉奏的水準。照理說她應該立即停下拉奏,停止這荒唐的合作,但她卻沒有。 她沒想過,原來除了鳳的鋼琴外,她還會找到一樣東西和自己的音樂相配。 或許她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這個人吧。 『聽說你和宍戶前輩昨天被困在儲物室,你沒事吧?』擔憂的問候一早來襲。她已經很久沒在早上聽到他的聲音了。因為他總是要做早上的社團練習。 『哦,沒事啦。昨天管理員先生不久就發現我們了。』 『那太好了。但......』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出口了:『你和宍戶前輩......沒發生什麼吧?』 這樣聽上去,發生什麼好像是指那種男女授受不親的事,但她很明白他指的絕對和那種事無關。 『沒啦,你怕我們會打起來不成?』嘆一口氣,真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我只是拉了首曲,他只是唱了首歌。』 一副難以至信的表情出現在鳳的臉上。他是知道的。自小的默契或習慣該他知道,她除了他之外絕對不會和別人合作音樂,別說是伴奏了。 『什麼樣子?』看著他奇怪的表情,不禁要投訴出聲。 『沒,有點出乎意料而已。』他笑著。雖然他不太清楚友人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這是一件好事。回復住昔的神態,他笑著:『沒想過小彩和宍戶前輩的感情會這樣突飛猛進呢。』 『......拜託,我才沒有那個閒情跟他突飛猛進。』她撇撇嘴,取出一會課堂要用的課本和筆記:『我可是比較想和你突飛猛進呀。』最後一句小聲得快被蚊子飛過的聲音掩蓋。 『不過你們能做好朋友實在太好了,我們三個都會是好朋友呢。』他無害的笑容令她有點眩暈。 好朋友?沒聽錯吧。算了,反正要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她和他的宍戶前輩她根本不在乎。 因為無論她討不討厭他的的宍戶前輩,都不會影響到,宍戶亮是常陸院彩和鳳長太郎之間的一道障礙。 而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把這障礙擊倒。 所以,今天還是要努力吧。 Fin? *** 原完是意思不明的一篇文章...Orz 本來是想描寫三個人複雜的關係,但發覺再辯下去就會變成長篇了...所以...STOP STOP!!!(不過不排除有後傳啦等哪天高興時...XD) 當中的亮哥哥被我寫得有點腹黑了...沒法吧...人家就是不會寫那種熱血的男生=_=...況且在寫的時候就是想有一種他喜歡捉弄女主角的感覺啦 而小鳳變得很笨喔...或許是因為設定中他根本是對女主角沒意思吧?他是只希望大家都是好朋友的感覺XD 女主角呢...一定要帶出強烈厭惡小鳳和亮哥哥的關係的感覺!!!(絕對私心)...不過女主角好像被寫得很怪喔...到底她是對亮哥哥有什麼感覺呀???(汗) PS.女主角是拉小提琴的...絕對是個人私心問題和某電視劇無關的喔